01
墨氏大楼,财务部。
富丽堂皇的墙壁倒影着职员们紧张认真工作的神态,只听到键盘敲打的脆响。
蓦然有人惊呼了声……
为何?墨氏龙头驾到!
“总、总裁好……”
“墨总好!”
大家全体起立,恭敬问好。
这财务部一直由总裁夫人白竹风坐镇,可从不见总裁本人来巡过……一时间女职员心里小鹿乱又忐忑不安。
白竹风自然也看到了墨景书的到来,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
还未说话,一份文件猛的扔到了她的办公桌,文件夹锋利的一角砸到了她的小指,反射性的一惊,有温润的液体流出来,她扫了一眼,手藏到了身后。
“这就是你的工作内容?”
冰冷甚至是讽刺的声音兜头而来!
白竹风抬头看向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被修身合宜的西装衬托得更加光芒四射,黑发如墨,轮廓分明的脸庞透着不可一世的冷峻。单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若能仔细看眼底依稀还能看到隐藏的深深的厌恶。
也不过是看了那么两眼,迅速低头捡起文件来看。扫了一眼她便目瞪口呆!这不可能是她能写出来的拨款项目,可文件下方霍然是她一贯的签名:白竹风,干练有劲。她签名的下方是空白的,那里应该要写上墨景书的名字。
这份文件她从来没有看过,也做不出来……申请预约二千万,理由勾买房产;要求环境清幽,以便养胎。任何一个公司文件都不该出现这样的内容。
墨景书冰冷的看着她,道:“通知人事部,财务经理以权谋私,对公司提出无理要求,现调到销售部,任职助理,即日生效。”
一些职员们错愕不已……他们不知道文件里写的是什么,但是一个财务经理一下子降到最辛苦的部门,况且这个人……还是总裁夫人。
白竹风默默放下文件,心里却冷笑着:这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否则对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知道你墨景书一心想把我赶出墨氏,我就偏不!
不就是销售部的一个小助理么?这次我就依了你,只要不出墨氏!
墨景书在她黑白分明的小眼神里看到了她的傲劲,霎时一股莫名的火气蹭蹭窜上来!
很好,白竹风,你好样的!
职员们面面相觑,这办公室里明明很是平静,为何觉得销烟四起?
幕滴,叮叮……电脑接收邮件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二十几台电脑同时一起响,这是不多见的。有人拨动了一下鼠标,顿时一张张男女亲密的照片流露出来……
墨景书半眯了下双眸,不过转瞬即逝。
大家又是一阵惊呼,因为这一张张的图片是……是面前的这个高大男人与另一个女人。男人戴着墨镜掩盖了他精锐的双眸,俊美的脸颊却在阳光下愈发迷人,唇微微勾起,光芒万丈。
怀里躺着一个性感的女人,丸子头,比基尼。整个身体躺在墨景书的怀里,头微微偏着亲吻他的胳膊,花容月貌,性感的无可救药!
他们十指交缠……
很多张,很多场景,游艇上、夜店里、高级餐厅里……都是他们的亲密无间。其实这种戏码经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不过是从来没有这么大摇大摆的在白竹风面前出现罢了……
大家的视线从照片里转到了白竹风的脸上,以为能从她眼里能看到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一片淡然。
墨景书也看着她,眸如墨漆,一眼望不到底。
白竹风关了邮件,望向大家:“大家继续工作。”尔后又看到墨景书,“墨总,此事并非我所为。我会查出真相,到时还望墨总还我清白。”
绝美的脸上除了对上司恭敬的恰如其分的笑容,再无其它,俨然刚刚看到的照片从未发生过。
02
不到两个小时,关于白竹风的传闻便传遍了整个墨氏大楼。
一、白竹风厚颜无耻,一个毫无家世的女人飞上枝头当凤凰,竟还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两千万!简直不要脸!
二、他们墨氏风流倜傥的总裁有了新欢,这个新欢是影视界当红炸子鸡柳艺子,甩了白竹风百条街!
三、白竹风很快就会成为下堂妇……
无论他们怎么说,最后都会耻笑收场。甚至有说,‘做女人不要白竹风,否则宁死。’
一个下午白竹风依然认真处理自己的工作,一丝不苟。她不用起身,也明白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尖锐。
助理小古在起身喝水时,移到她身边来,小声道:“经理,您回去休息下吧……”
白竹风侧眸看到了小古的欲言双止,看到了她眼里的心疼。她一笑,露出颊边的迷人酒窝:“不就是工作出了点问题么?我一向不会逃避,迎刃直上才是根本。”
“经理,你……”我说的不是工作的事,而是……
“好了,还有一小时就下班了,如果不想加班的话就赶紧回去工作。你白姐姐可是千年白蛇化身,早已百毒不侵。”
是的,百毒不侵……她已经习惯了墨景书的冷酷无情,习惯了他的‘绿帽子’,时间久了只剩漠然。
小古心生不忍,一个女人再强大终究是女人……他是她的老公啊,当众指责妻子的缺点降其职位,已然是一种侮辱。如今又暴出照片的事来……难道就没考虑过妻子的感受么?
她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白竹风姣好的侧脸、刚直的背,便不再言语。
白竹风签下最后一个文件,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明日这里就不再是她的战地。
走出大楼,她长舒一口气……霞光灿烂,朦朦胧胧如搁着一层红纱,光焰迷迷,透着一种倦态。
她揉揉发酸的后颈,望着那残月,露齿一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没来由的想笑……
“哟~美人儿,坐车么?”一名中年男士开着出租车驶到她面前来,目光从她绝美的脸上移到她因紧身的衬衫而勒到饱满的胸部上来,猥琐至极。
白竹风本是厌恶的,却看到出租车后方急驶而来的黑色宾利……望着那司机嫣然而笑。颊边的一缕秀发随着清风摇摆,无帮添了一丝妩媚。
是的,白竹风是极美的,有一种除了墨景书之外连女人都嫉妒的风情,那是骨子里的,别人模仿不来。
那司机看得呆了……
却突然——
砰!
出租车出子一颤,车身不受控制的朝着路边的护拦撞去!司机的头瞬间撞向方向盘,额角有血溅出!捂着脑袋上的血开门下车,血导致眼晴根本看不清路,嘴上却丝毫不留情:“妈的,哪个龟孙子撞的我?瞎了你的狗眼……”正说着半睁的眼晴看到了宾利的车牌XX,这个车牌全市只此一家,基本都知道车主是谁。
再往上移,看到了车子里面的人……目光如炬,似能杀人,他愣了愣……撒腿就跑。
白竹风从台阶上下来,风吹着她的秀发打着她的衣角,迎着霞光而来,透着种无法言喻的美。墨景书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开门下车,高大的身材半倚在车门,眸锁着她。
眼见着她要走近了,她却长腿一转,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墨景书俊脸一沉,神色一冷!
两秒后,打开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03
夕阳西下,白竹风开着车一路急驰,超过前方所有的车辆,高档位,油门踩到底穿梭于城市中央。
车窗降下来,狂风刮过耳畔,似敞在温水里的刀,一点一点刮着她的肌肤……她喜欢这种极致的感觉!只有这样她才能专心致至开车,车速让她分不了神。
车载语音无数次报她超速,无数次报她不遵守交通信号灯。
不到一会儿,数辆警车前后夹击,她不得不停。
“小姐,怎么又是你?不知道这限速40么?驾照拿来!”
白竹风脸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别的,毫无血色,发丝乱七八遭,甚是狼狈。乖乖递过证件,有气无力的道:“对不起,各位,该交的罚款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的工作造成麻烦了。”
这位警察不是第一次逮到白竹风,一个很美的女人。接过驾照,眉目一转:“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上,这次放过你,别在有下次了,城区这么开车非常危险。”
白竹风道声谢,重新启动车子……
目送着黑色的宝马消失在眼前,一名小警察疑惑的道:“郑队,就这么放过……她、她可不是第一次了……”
被唤作郑队的人用白竹风的驾照敲打在他的头上:“知道那是谁么?墨家大少奶奶,我们可得罪不起。怕是墨少又在外面招风引蝶,所以飚车泄气呗……啧啧,真是可怜哟。”
“那你干脆不理算了,还没收人家的证。”
“你懂什么?我收了她的驾照,晚点自会有墨家人上门来取,这中间的好处……”
“哇,郑队原来你、你……贼啊……”
贼?真正贼的人是谁呢?
白竹风冲着后视镜那群人越来越小的身体冷冷一笑,那些小警察懂的她都懂,墨家也懂,不过一些小恩小惠,墨家人从不放在眼里。理理秀发,眼角一改刚刚的疲乏,点点精光鱼跃于眼底。
今晚又有戏要演了……如她所料的,半小时后电话响了。
墨家老爷子,墨鹤庭。要她和墨景书去老宅。
回家换身衣服,补个妆,她去老宅的时候墨景书还没来,她可以想象墨景书是有多排斥和她一起出现在老爷子的面前,这会儿不定在哪儿生着闷气呢。
她相信她刚刚在路上那一幕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墨宅是那种传统的四合院,老爷子最爱一些花花草草,青葱玉树,小枝小花,假山石水,清静幽雅却也透着不可亲近的孤傲。
远远的便看到墨鹤庭在喂鱼,她走近,恭敬的唤声:“爸爸。”
墨鹤庭朝她看了眼,直接越过她看向了她后面,眉头一皱:“没有一起来?”墨鹤庭40岁才生下墨景书,哪怕是古稀之年,身体依然健朗,从眼晴就看得出来。
很明亮,很锐力,年轻时也必然是一名风云人物。
言辞不柔,甚至带着一种责备她为什么不等墨景书?
白竹风还是恭敬的态度,柔柔的道:“爸爸,景书他有些事耽误了,怕爸等急了就让我先来。”
墨鹤庭看得出来白竹风是在为墨景书说话。想起了五分钟前警队打来的少夫人神情涣发,悲伤欲绝,以飙车泄怨,由于车速实则太快不得不公事公办收了她的证件。
撒了把鱼食到鱼池里便不再喂,看了白竹风两眼,眼神不再先前那般犀利。
“竹风啊,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教你如何在商场立足,却忘了教你如何取悦自己的丈夫。对丈夫该柔的时候就要柔,不要一直这么傲。男人嘛花天酒地倒也正常,放心,你要的两千万爸爸会给你,随你支配。”
墨鹤庭的言语她已经预料,但没想到是这样……墨鹤庭说的算是很委婉,总结下来就是:你只顾工作却没好好抓住丈夫的心,能怪他去外面找女人么?两千万给你,其它的你就忍着。
白竹风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也明白了无论是商场还是墨家,她从来都是孤军奋战。
可是若她接受了这两千万,就代表了那份文件就是她白竹风所写。她当着墨景书的面说过会查出真相!若收了岂不让墨景书更加耻笑她。
可是那是两千万啊……
04
阳春三月,不冷不热,院子里流水潺潺,驳有几分古色生香之意。
白竹风穿着白色小背心,外套黄色中长针织,下身淡蓝牛仔,帆布鞋,长发如泄,很家居的打扮,很心怡的搭配。站在长廊里,傲然如竹,清风吹着秀发,有种不食人间烟火,有种怦然心动。
墨景书一进来便看到了她与爸爸,但他没选择靠近……眸光自白竹风身上停了两秒,移开,再没看她第二眼。
墨鹤庭察觉到她的犹豫,精锐的视线扫过白竹风的双眸,唇微微的勾了勾,似嘲讽,似意料之中。任谁也不会放着白花花的momey不要,况且两千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爸爸,两千万实在诱惑人。可是我若接了这两千万就说明那文件真的是我写的,我白竹风真的借用公权伸手问景书要钱。母亲虽早逝,但从小教我做人要正直,要坦荡。爸爸您也教我商场上尔虞我诈,但对家人要坦诚要心存感恩。您明白,我永远不会向景书要钱。今日莫说是两千万,纵是两亿我也不能要。”她挺着脊背,一字一句。
墨景书心里有一丝疑惑,莫非那文件真的不关她的事?可财务部的章印以及她的签名都是出自她手。
墨鹤霆微微一愣,随后目露赞赏。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竹风,说得好。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让景书给你一个清白。不过你也难逃其责,财务章印为什么被第二人拿到了?还能模仿你的笔迹?”
“是我疏忽,我会查清。”
墨鹤庭点点头,在没提及此事。
“爸爸。”墨景书来了,雪白的衬衫,熨烫得笔挺的裤子,神采飞扬,儒雅矜贵。
“恩,来啦。”墨鹤庭对于这个儿子还是相当满意的,满意到他可以无视儿子对于儿媳白竹风做任何事情,当然他也相信儿子做事有分寸,事实证明儿子也的确如此。
“嗯。”墨景书恭敬的点头,站到白竹风的身侧。白竹风感觉到他的胳膊碰触到她的,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层层渗过来,她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朝一侧挪了挪。
顿时那漆黑的眸光一暗,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饭后,墨景书想去探望中风的母亲,听照顾母亲的看护说母亲已睡,只好作罢。
两人只好回家,准确的说是墨景书的家。
白竹风本想开自己的车,但墨鹤庭不知吹的什么风,竟然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她只好上了墨景书的副驾,刚坐好,却听墨鹤庭说:“景书,车子怎么回事?”车头一块巨大的崭新的凹处,明显碰撞时间不久。
他可以允许儿子花天酒地,但绝不允许儿子的安全与健康有半分差池,他可就这一个儿子!庞大的集团还指着他呢。
白竹风这才想起来,这车是先前那出租车司机搭讪她时,墨景书从后方撞上去的。也真是奇怪,她遇到被语言非礼这种情况不少,他也遇到过几次,向来都是置之不理,何来今日他这么大的火气……莫非是因为白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可于情于理,生气的该是她才对……
“只是撞到一条狗而已。”耳边荡起墨景书清润的男中音。
05
华灯初上,一片璀璨无垠。车窗半开,街头的灯光虚射,影影濯濯,迷幻朦胧。
白竹风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繁华似锦,灯光、行人、高楼大厦如过眼云烟,消失得极快,在眼前形成一条刹那芳华的平行线,有的只是它短暂的绚烂,再无其它,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她与关,她只是在这里生存着……
‘嘀嘀嘀——’后面刺耳的喇叭稍稍拉回了她的神智,但身子也没动。视线往回挪了挪,却看到了倒影在车窗上的他的脸……
倨傲、帅气逼人的侧脸。纵是一个剪影,纵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来那眸深隧锐利的样子,高挺的鼻梁,簿到恰到好处的唇她看到了他修长、骨节分明的十指……单手握住方向盘,一手衬在车窗上……所谓眉目如画,也就是这样吧。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无需任何动作,已然光芒四射。
他傲、他狂、他目中无人,是的,他有这个本钱,他是得天独厚的,他是上天眷顾的宠儿。这张脸以及他的这个样子,她看过无数次。那些女人有多疯狂的迷恋他,她的心里就有多平静。
红灯,车辆依次停车,空档,踩刹车,手伸过来趱住她的下巴,动作很快,一气呵成!
她一惊,他力道很大,捏得她有些疼,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墨总有话说?”
墨景书暗暗加紧了手指的力道,双眸似一把利刃,阴鸷冷寒。墨黑的瞳孔倒影着街头的一盏灯,清冷的让人发寒。
“当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白竹风!”
白竹风扑哧一下笑开了,脸颊挤开来让他的手指也不自觉的分开了些,指下的柔腻让他微微分了分神,然,也不过刹那。
“墨总,我自诩很有自知之明,你要收拾我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么?墨总生气了么?可是,我什么时候又惹墨总生气了?今日之事,无论哪一桩生气的都该是我。”收拾?他不是已经收拾了她么?
财务经理的位置,当初她用了多少的心血才爬上去。20岁便进入墨氏,从最低层做起,爬滚摸打在混了三年,小升一级,然后慢慢的进了财务部,又整整用了她两个年头,兢兢业业,终于升上去……前前后后在墨氏共呆了六年,如今,他轻轻松松就把她打回了原形!
可无论心里有多怒,她依然风轻云淡。滚滚红尘,她一直波阑不惊。
她声线清朗,不扭扭捏捏,也不似工作时的干练。车影纷杳间尽是她灿亮的黑眸,闪闪发亮……
墨景书似一个王者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冷凝如霜:“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赶出墨氏!”
“那我等着。”她看到了说这话时,他眼底那蹙然升起的火花,可那又怎样呢?墨景书,我活着不是为了取悦你。
绿灯,白竹风往后退了退,脱离他的掌控,离开好一会儿依稀觉得被他捏的地方,有一股灼烫。
车子启动,挂档,油门踩到底,超车,转弯,动作利落又帅气!
在车水马流的道路上行云如流水,如蛇般穿梭自如。
白竹风开贯了快车,可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心里噔噔的跳……
06
凉风呼啸,刮在脸上的冷冽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透彻!街头景象都成了幻影,一闪而过。
她紧抿着唇,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攀向了车窗。
风驰电掣,车子不似在路面,像在半空中飘,没有一丝安全感。前方九十度急拐弯,那一头有强烈的灯光射来,说明对方有车,速度很快,而他的车速依然没减……
“墨景书,慢点,拐弯……”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又加了速,她不由得全身一缩!对面的车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来,下意识的闭眼,只觉得车身朝一侧滑行,与地面发生强烈的摩擦,待睁开眼晴时,车子已经出弯。
对面那车被甩了后面,还停在原地,想必是吓得不轻。
第一次心跳如此之快,狂风吹得她脸部早已僵硬,脸色苍白。她侧头看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是那眸更像是夜间行走的狼,泛着幽绿的精光!
整个人如临沙场的王,蓄势待发!
白竹风唇动了下,依然什么都没说,不明白她何来那么大的怒气?
正想着,车子突然嘎然而止!车速太快,停止得也快,她毫无预兆的往前栽。没有意外的,头碰到了挡风玻璃上,脑子嗡的地下……
“她在哪儿!”身边响起他骇人的低语!
白竹风缓慢的抬头,坐正,脑子还是懵的,头有种剧烈的疼痛。
下意识的便问道:“谁?”
“少装蒜!说,她到底在哪儿?”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听得出来已在崩溃边缘。
白竹风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看向他,那墨黑的瞳孔中似乎有一头猛兽,只等着把她撕裂。那样急切的、发疯似的、杀人似的眼神……她也突然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激起他如此的疯狂,他的爱人顾心。
四年前的新婚之夜,他也是这样的发了疯了似的、要活剥了她似的眼神质问她:她在哪儿?可自那夜之后,他便再没提过。
可白竹风哪里知道。只知道墨景书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最后却娶了她白竹风。
“说啊!告诉我!”他突然逼近,双手钳着她的胳膊,咆哮着。
如此近,他身上清冽的香夹着怒气兜头而来。双眼皮层层叠叠,眸中有血丝缠绕,眸中有千军万马!
“墨景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若知道,我一定把她找出来,亲自送到你手上!”这样他就没有心思来纠缠她,本来就是名副实亡的夫妻,何不做得更干脆一点。
“滚!”他甩出一个字,看得出已在极力隐忍。
白竹风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景书,为了一个人……尽管衣着鲜亮,可神情却如此狼狈。
她冷冷一笑:“我会滚的,可墨总何需如此狼狈不堪?爸爸教过我们,要想完全打败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身没有软肋,没有让对方可以要狭的东西。可你一直有软肋呢。”
墨景书侧头,暗夜里,只有路灯虚虚暗暗,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紧锁着她,有种要把她撕碎的戾气。
“知道你的父亲当年为什么会选择我么?因为他知道他救了我,我会感恩,一辈子不会逃离他的手掌心。因为茫茫世界,我没有一个亲人,这就意味着我没有软肋,意味着我能为他披荆软麻。”
07
墨景书看了她半响,突地簿唇一勾,一抹讽刺厌恶的笑徒然升起。
白竹风因他这一笑,背脊一麻,莫名的……
“真的没有软肋么?那你那吸毒死了半月尸体早已腐烂的父亲呢?”
白竹风全身巨颤,瞳孔一缩,接着脸色开始变白。好像埋在心里的那根刺,猛的被人拨了出来,刺痛着她全身所有的神经。
“墨总,我没有父亲。”最后的最后,她留下这么一句,下车。
父亲,好像是一个很久远的词,也是她永远的恶梦。
她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小康的家庭,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是工程师,也算是不愁吃不愁穿。可不知怎的父亲染上了吸毒,从开始的小吸到最后的无法自拨。毒瘾能让人变得极其堕落无耻,向母亲下跪要钱,抢她的生活费,甚至逼迫她去夜总会,那时她不过才12岁啊。那时她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不敢上学,也没有钱让她上学,不敢出门。
后来似乎老天有眼,让他们遇到墨鹤庭,父亲的老板。
墨鹤庭给了父亲十万人民币,她被墨鹤庭带走。那时白竹风几乎是连滚连爬的跑去了墨家,12岁的她只想摆脱走火入魔的父亲、杀死母亲凶手的一个男人。
墨鹤庭是她的救命恩人,一直到现在她依然这么认为,他给了她另一个生命。送她去英国读书,栽培她,让她嫁给墨景书。
回忆那么短,却冗痛得很。
叶含君递给她一瓶白开水,“大小姐,这可是你家,有你这待客的么?让我来,却还要我给你倒水。”
白竹风抿了口水,“不好意思,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被奴役一天还没好事的可怜虫吧。”她窝在沙发上,双臂抱膝,黑白分明的眼晴满是疲惫。
这个小公寓是她回国后自己买的小窝,朋友三三两两,谈天说笑的地方。
叶含君是一个刚刚出头的模特,当初代言过墨氏的产品,只不过名气太小,反响也小,被换人。之后的星途也就那样,平淡得很。却和白竹风倒是有很多年的革命友谊。
她甩甩一头性感的波浪卷发,取笑着:“哟,你这金刚不坏之身的奇葩也知道累啊?得,今天我这未来的巨星就伺候你到底了。”
白竹风感到一阵窝心,“我们家白老二去哪儿了?”白老二此乃白然,三人的好朋友之一。因和白竹风同姓,便得白老二这么一呼吸。
“她肯定去找也那个男朋友去了呗……”
正说着门被推开,一抹娇小的身影立刻窜了进来,像做贼似的,“大白,我就知道你窝在这儿!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叶含君却没会她的话,拽着她的胳膊,问道:“你喝酒了?我说白老二,你那一口醉的本事,你还敢喝酒?”
“哎呀,我没有喝酒啦,在酒吧啦难免沾染点人家污浊的味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在酒吧看到她那个负心汉老公墨景书了。”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紧盯着白竹风,期盼着她能给点反应。
白竹风疑惑的看着她,还有呢?在酒吧看到墨景书多正常……
“他和一个男人在喝酒,而且还提到了你。”
提到她?
这倒是很新奇……墨景书在外面向来对她是绝口不提的,只恨不得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滴滴滴’……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来电:墨总。
08
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街头没什么人,但灯光绚乱的浮夸,撑起一整片的姹紫嫣红。光怪陆离的景象总能勾起人的原始欲望,疯狂的去发泄、去嘶吼。
白竹风极少来这种地方,与她来讲,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些妖魔鬼怪住的世界。
想起刚刚电话里,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墨景书喝醉了,只好叫嫂子来。对方一口一个嫂子,她本不想去,可戏总是要演的。在外人看来,她总该尽一些妻子的本份。
9+1酒吧,滚烫的LED屏束着那几个大字,又狂妄又招摇。据说这酒吧是墨景书大学时期拿来练手的东西,里面的一块地板都经过他手。
如今这一长长的一条街,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产业,倒是越做越宏大。
还没踏进酒吧,从昏暗的灯光里印出两个高大的人影,在铸错的光线里越来越清晰……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他黝黑的眸似笑非笑,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隐隐带着不可抵抗的邪气。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中,缓缓走来,邪魅勾人。
她愣了下,不是喝醉了么?风神俊朗的神情哪有半份醉意?
“你来干什么?”墨景书看到了她,微愣了下。近11点,她穿着灰色贴身及膝T恤,长发随意披着,长腿大摇大摆的露出来,脚上一双帆布鞋。这打扮清凉随意,像极了老太太逛菜市场,就差手上提个菜篮子。
“哟,嫂子,您来啦?你这身打扮……可真漂亮,简直就是出水芙蓉,天女下凡啊。”墨景书旁边的男人一下跳了出来,一身浅蓝运动服,张扬着他的英气与俊郎。
墨景书俊脸黑了大半……提着他的后领,就要把他拽走。
不想前方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来,“方大少爷,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玉树临风呢。”原来是方子言,墨家世交。
方子言一把拍掉墨景书,上前握住:“嫂子缪赞了,方某不才,一直这么玉树临风呢。”
墨景书脸全黑了……
“那你们聊,我便不打扰了,再见。”既没醉,那她便可打道回俯。对方是方子言,戏不演也罢,他和墨景书关系这么好,多少知道一些实情。悔就悔在刚刚在电话里没听出那是方子言的声音,否则她也不用跑一躺。
从来在昏暗的地方看了眼墨景书,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一分。
墨景书走上来,一把拽过她的胳膊。
“喂,干什么?”她侧首看到细长的五指抓着她的手腕。
方子言也愣了下,心下想着:哎哟,这节奏有点像是吃醋……甩着手里的车钥匙,贼兮兮的笑,“老墨啊,注意身体啊……”他趁着老墨上厕所的时间给白竹风打电话,那不还是为了他们小两口着想么?
啧……哪有夫妻做成他们那样的。对于他方子言来说,能过就能,不能过就离,别祸害人家姑娘,毕竟人家天姿国色呢,老墨你不害人呢么。
墨景书直接无视方子言,强行把白竹风塞进车里,进驾驶座。
白竹风知道多说无疑,只一个要求:“墨总,今天疯狂过了,不想再飚车漂移,我来开车。”
墨景书从她手里夺过车钥匙,斜斜了瞥了她一眼,启动车子,出发。
因这一眼,白竹风一下子幡然醒悟:今天的墨景书好像总有哪儿不一样……
09
白竹风借着外面簿弱的灯光看了看他,刚毅的侧脸、那倨傲的神情,总有种夺人千里的傲劲。不知是这灯光抑或是他喝了酒的原故,总觉他双眸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润……
真奇怪,这种词会有在簿情的墨景书身上。
她想起了什么,握住了他正要转动的方向盘,“既然喝酒了,那就我来吧。”
墨景书的目光落在她细嬾的手上,足足有五秒,那五秒对白竹风来讲很是错愕,她似乎看到了他冰凉的眸中那满满的讽刺:别不自量力了,你有证件么?
她缩回了手,的确有些不自量力。酒驾?对堂堂墨家大少来说,算什么!靠在椅背上,闭起双眸。
二秒后,车子启动。
这一次很慢,摇摇晃晃……不知不觉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醒来时,鼻子闻到了浓浓的药水味,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墙壁是苍苍的白,而她右边手臂凉得很,她在挂水。医院了。
头也没那么疼了,全身酸软得很……怎么回事?
正想着门被推开,一名护士轻手轻脚的进来,准备换药。发现白竹风已醒,隧笑开:“小姐醒了?头还疼么?”
白竹风坐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您吖,头部经过撞击导致晕眩,幸好没有脑震荡。不过发现您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及贫血,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不要一直为了工作就不顾身体,没有身体你拿什么去工作,拿什么去爱老公爱孩子爱家人呢?”
所以她不是睡着了,而是睡晕过去了?白竹风静静听着,最后微微一笑……这世界,她没有亲人,老公?那是什么?
又听那护士说道,“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这瓶打完您可以选择在这里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先前送你来的那位男士,已经走了,那应该不是你老公吧?应该是普通朋友之类的……大半夜的他也不好来接一个不是女朋友之类的女人回家,要不您就在这儿睡?”
这位护士话真多……本医院的,这下不知道也不行了。
看到护士那娇俏的脸蛋,白竹风真想告诉她:刚送我来的就是我老公。不知她什么表情?
但白竹风也实不想提起墨景书来,道了声谢,静静等着点滴输完。
二十分钟后,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士走近病房,戴着鸭舌帽,唇红齿白。白竹风见了他,客气一笑。
“麻烦你了。”一边按铃,通知护士拨针。
那男士恭敬的回:“不麻烦。叶小姐在地下停车场等您。她刚从片场赶过来,因为要赶下一场,所以急着化妆。我代她说声抱歉不能亲自来。白小姐,身体无恙吧?”
这人是好友叶含君的助理,她见过很多次,很有修养的男人。医院,车被墨景书开走,只好叫叶含君来接她一程。
“没事儿,谢谢你。”
护士推门进来,拨针。白竹风或许是起来的太急了,脚刚落地眼前一黑……只瞬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小心!”
白竹风站定,助理拿开手。
“谢谢,我没事,我们走吧,有点贫血而已。”
护士看着助理,补了一句,“哎,可不止是贫血,严重的营养不良。这位先生,你可要对这位女士好点,营养不良说起来是小事,但如果不加以重视,可是很多病源的祸根。”
助理只是点头微笑,笑得如浴春风,“谢谢护士。”医院。
五分钟后,医院走道里薄弱的灯光下走来一个身形欣长的男人……
“不好意思,先生,先前您送来的病人已经被她的男朋友接走了,您来晚了。”谁让你把人家送来又走了……再说,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来参一脚了!
不过这男人长得真是有几把刷子……啧啧。
只见这男人深眸一冷,俊美的侧脸飘起一股高深莫测,朝那病房扫了几眼,转身就走,好看的背影带着几份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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