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短故事·甜
现代纯爱
我以为你不想
——十八反《我先生是高岭之花》
01
1
顾有容穿着一条大红色修身长裙腰肢款款地走进“小白宠物店”的时候,正是这一天生意最热闹的时候。
店里有不少顾客在给自家宠物挑选用具,店主正忙着介绍,瞧见人来了也没空招呼。
不过顾有容也不用他招呼,熟稔地走进收银台后坐定,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顾有容的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今天又刻意画了个冷艳的妆容,微微拉长的眼线和眼尾的红晕让脸上艳色更添三分,不少顾客都不由自主地被这美人吸引了目光。
顾有容抬手理了理浅棕色的长卷发,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钻戒闪瞎人眼,昭示着美人已经有主。
顾有容把披肩取下来搭在一旁,朝走来收银台买单的小姑娘温和一笑,取出一根淡粉色的逗猫棒递给她,“国庆节有优惠哦,买两包猫砂送一根逗猫棒。”
声音相较于寻常女性略显低沉,但却带着别样的韵味。
这一笑几乎把小姑娘的眼睛都晃瞎了,她晕晕乎乎地接过逗猫棒,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姐姐你真好看!”
顾有容笑容更真挚了一分,红唇像盛极的玫瑰,“谢谢,你也很可爱。”
这波客流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才逐渐散去,店主白禾垮下挺直了一天的脊背,蹦跶着跑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顾有容。
“钟大总裁又出差啦?”白禾问。
顾有容抿了一口水,很注意地没有弄花唇妆,却又很不矜持地翻了个白眼。
“我跟他快掰了。”
白禾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
“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三百天都出差,前天才回家,今天又出差,怎么,看见我这张脸他犯恶心是吗?”
白禾连忙劝说:“不会的不会的,容容你这么好看,钟总大概是太忙了?毕竟那么大一个钟氏集团,全球都有业务,所以三百天也……好像是太忙了?”
说到最后,白禾也不确定起来。
“钟氏怎么了,我图他什么了?钱?青丘……”顾有容猛地噤声,和白禾一道戒备地看了看四周,见仅有的一位顾客正在认真比较商品,没注意他们的对话,这才松了口气。
“总之,我看他就是不想见我,出去指不定是被哪个小妖精迷花了眼睛。”顾有容坚定地说。
“钟总不像那种人啊。”白禾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当然了,他天天打电话汇报行程。”顾有容说着,拿出手机点开通讯记录给白禾看,备注那一栏,白禾探着脑袋一看,每天通话时长都在三小时以上。
“他还老要视频,其他的也就算了,连在外面吃个工作餐都不安分,非要开视频,我说有时差我在睡觉,他让我把手机放枕头边,这黑咕隆咚的看得见什么啊,他说听着我的呼吸声吃饭比较香,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顾有容低声抱怨了一阵,见白禾没出声,抬头一看,对方意味深长地冲他笑,“容容明明就很享受。”
顾有容面色微赧,他抬手去捏白禾的脸颊,享受了一把软乎乎肉嘟嘟的手感,岔开话题道:“小白手感真好,你家腾教授有福了。”
白禾原本笑嘻嘻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腾岭……”他把水杯放在一旁,趴在前台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才是可能要分手了。”
2
“不会吧?”顾有容大吃一惊,他见过腾岭,虽然不太喜欢对方身上阴冷的气息,但无可否认,这人对白禾真是放在心尖子上疼,处处呵护,连说话都怕大声了吓着白禾。
顾有容顿觉自己比白禾经验丰富,此刻可以充当对方的心灵导师——
虽然他和钟烛交往至今,也只上了一次床。
但是!一次!也!比!零次!强!
“哎,那你看到他硬过吗?”顾有容问。
白禾想了想,迟疑着摇了摇头。
顾有容斩钉截铁地说:“那他就是不行。”他细致地跟白禾分析,“你想想啊,你都有那方面的需求,你觉得腾岭如果是一个发育正常的成年男人,难道会没有吗?”
白禾根本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种话题,除了腾岭,又没跟别的人交往过,他惯来相信顾有容,此刻听对方这么分析,顿时顺着他的思路走了下去,末了慢慢站直了身子,喃喃道:“不会吧……”
他挠了挠光滑的桌面,语气中微带哽咽,“我还想着交合的时候……就能让他也分享寿命了,这要是不行,可怎么办……”
白禾是兔妖,他的先生却是凡人,白禾早就做好了准备,回族里要了一道符咒,待他和伴侣交合时念出,便能与之共享寿命。
顾有容担忧地看向白禾,“你……”
话音未落,那边的顾客挑好了中意的鸟笼,提到收银台付钱。
顾有容立刻端起了微笑,“您好,这边付款。”
——
腾岭:我不行?不,我行!
钟烛:我有名字了,嘿嘿。
3
傍晚时宠物店提前打烊,白禾和顾有容一起去吃火锅,到了火锅店,服务生看见走在前面的顾有容,便招呼道:“美女您好,请问您几位?”
顾有容一笑,“两位,要包间。”
进了包间,顾有容一撩那条大红色长裙,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圈椅上,宽大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了一朵花。
白禾赶紧替他关门,“容容你注意点形象。”
顾有容弯起眼睛笑,“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一个话剧演员罢了,再说了,我现在穿着女装,谁也不知道我是那个‘容故’啊。”
顾有容在话剧团演出时用的是化名,演出表上一概都打的是“容故”。
白禾还是微微皱着眉头,白净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还是要注意点才行。”
“好好好。”顾有容举手投降,还待和白禾开玩笑,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屏幕显示,脸色骤变,“卧槽!小白救我!”
白禾探头一看,屏幕上是一个视频通讯请求,显示是。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你不是说钟总去国外了?他那边应该是深夜吧?”
“他就是过来监督我吃饭的,不接视频肯定要死,我怎么忘了这茬!”顾有容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把手机一把塞到白禾手中,“快,你帮我打个掩护,我换衣服去。”
白禾也慌了,他还蛮怕钟烛的,倒不是说对方很凶,而是一种单纯的气场压制而已,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人类压制,白禾每每都觉得丢了妖的脸。
他抖抖索索地按下接通,钟烛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有容……白禾?”
白禾下意识地站得笔直,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钟总您好。”
钟烛捏了捏眉心,“你好,不用这么客气……有容呢?”
“有容,啊,容容他上厕所去了!”白禾眨了眨眼睛,说:“他怕您电话打不通担心,刚才专门叮嘱我,一旦看到电话就要接!”
白禾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的机智深深折服,钟烛看起来也是相信了,冷峻的面庞柔和了下来。
白禾和钟烛无话可说,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白禾实在受不了直面钟烛的压抑感,将镜头一转对向桌面开始翻腾的红油锅底,“那个钟总啊,我们今晚吃火锅,火锅您见过吗?我给您看看?”
“看什么呢?”
一道清冷的男声在门边响起,白禾心中大呼一声得救了,把手机塞了过去。
门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衣长裤,白净的脸庞不染脂粉,却更显出眉眼的天然精致。
这正是方才还烈焰红唇的顾有容。
此刻他的一头浅棕色的长卷发已经变回了纯黑色的细直长发,被一丝不苟地全部束在脑后,并不显得他女气,反而无端带出了几分禁欲气息,即便在这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的火锅店里,也只令他更显出尘罢了。
他看向屏幕,声音如珠玉落盘,“钟烛。”
钟烛那边的背景很暗,顾有容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和对方背后落地窗映出的万家灯火,再一想到钟烛孤身一人在国外,心中一软,语气也柔和不少,“怎么还没睡。”
“怕你又不好好吃饭,怎么来吃火锅了?还全点的红汤,你不是一贯不爱这些,嫌味道重。”钟烛温和地问道。
与语气柔和相对的,却是他锋锐的眼神,借着夜色遮掩,钟烛贪婪地看着屏幕另一端的爱人,却不敢看得太久,仿佛怕亵渎了顾有容。
顾有容抿了抿唇,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小白喜欢,就来吃了。何况点清汤浪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
钟烛无奈一笑,“忍一忍,等我回来给你煮水煮鸡胸肉。”
顾有容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家。”
直到菜上齐,钟烛方才挂了电话,白禾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顾有容,“不爱吃火锅?一个人吃不了什么?爱吃水煮鸡胸肉?白水煮?不是四川水煮?”
他每说一个问题,顾有容的脑袋就低垂一分,最后无奈地烫了一大筷子肥牛,“我有什么办法,钟烛他就爱这种喝露水的小仙男人设啊!”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
钟烛:我爱人好好看,嘿嘿。
腾岭:我也想打电话。
4
白禾想起当初陪着顾有容看钟烛的访谈片,钟烛说什么顾有容就记什么,记了厚厚一本笔记比小学生还认真,那个访谈片里记者问钟烛的理想型,钟烛当时说要性格清冷追求高雅,顾有容就搜罗遍所有这种类型的人类资料来学习。
后来他看见这种走高岭之花人设的人类几乎都说自己口味清淡,于是也硬逼着自己塞没味道又柴的白水鸡胸肉,最后还拒绝了圈内顶级娱乐公司的邀约,去话剧团当了一个“不求名利只求梦想”的话剧演员。
“容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钟总啊?”白禾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顾有容也愣了,他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刚丢下去的虾滑煮好了,粉白的虾肉在红汤里上下翻滚。
顾有容拿勺子舀了一个,塞进嘴里。
“可能就像我喜欢吃肉一样,是本能吧。”
“好浪漫啊。”白禾托着脸感叹。
顾有容脸一红,“说我干什么,说你,那个……腾教授那样,你准备怎么办啊?”
说到腾岭,白禾有些忧虑,“我一直都没想到他可能是……我真是太不细心了。”
“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男人肯定没办法说出口,也不想让你知道。”顾有容安慰道:“我话剧团的老师认识一位有名的老中医,听说这种可以治的。”
“那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白禾点头,“我陪他治。”
“如果治不好……呸呸呸,不可能的。”顾有容摇了摇头,生怕让白禾伤心。
“没关系的。”白禾反而笑了笑,“我陪着他嘛,治不好也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他。”
“可我听说兔族的发情期……你应该快成年了,到时候怎么办?如果不同伴侣交合,你怎么熬过去?”
顾有容说的“成年”,自然指的是白禾作为兔妖的成年期,想想当初刚读大学时撞到的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奶兔即将变成大兔妖了,顾有容莫名升起一种孩子大了的忧伤。
不想,白禾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看向顾有容,目光坚定,“如果他好不了,我可以自行阉割。”
顾有容惊得筷子上烫的菜都掉了,白禾惊呼:“毛肚!”
“不好!毛肚只能烫15秒!再晚就失去灵魂了!”
顾有容和白禾赶紧一脸紧张地在锅底扒拉起来。
——
钟烛:你的……很勇敢。
腾岭:……不要啊小禾!!
5
腾岭刚打开家门,一个人就从屋子里蹦了出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腾岭将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将怀中人抱住,“小禾,怎么了?”
“想抱抱你。”
白禾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声音闷闷的。
“你也抱抱我嘛。”白禾又撒娇,仰起头去亲了腾岭的喉结,却犹未罢休,试探似的伸出舌尖,一路舔到腾岭的下唇,想要勾开对方的唇瓣。
“嘶……”腾岭倒吸一口气,轻轻把白禾往外推了推,“小禾等等,我换套衣服,今天做了实验,衣服不太干净。”
白禾看着腾岭走远的背影,肩膀一下子垮了,他跑回卧室,给顾有容发消息。
顾有容正穿着钟烛的衬衣躺在床上打游戏,收到消息以后顿时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
白禾怕顾有容担心,还特意发了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开心表情过去,然后放下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
腾岭在浴室里飞速冲了个冷水澡,因为欲念过盛,他的眼睛时而闪现出无机质的光泽,竖瞳若隐若现。
现在还不行……腾岭神色冰冷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又默念一遍清心咒,确认眼睛恢复正常,这才换上宽松的睡袍走进了卧室。
白禾正坐在床尾,一见腾岭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又扑进了对方怀里,仿佛有肌肤饥渴症似的,舍不得离开腾岭一步。
腾岭低笑一声,将人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腾岭的唇有些冰冷,落在白禾的额头上,就像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
白禾心里有些激动,他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正缓缓摩挲自己的腰线,这让他有些气息不稳,双腿都支撑不住了似的,软软地靠在腾岭身上。
“腾岭,我想……”白禾声音里都能捏出糖来,又甜又腻。
但是腾岭吻上了白禾的唇,以吻封缄,却是十分克制地只轻轻接触了柔软的唇瓣。
然后他将白禾抱到床上,塞进被窝里,“小禾,你先睡,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对上白禾湿润的双眼,腾岭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又一次俯身吻向对方额头。
“晚安。”
像一个礼节吻,不带丝毫情欲。
——
腾岭:其实我也想呜呜呜。
钟烛:其实我也想呜呜呜。
02
6
第二天,顾有容正躺在床上睡懒觉,就接到了白禾的视频通讯。
他点开以后,对上白禾通红的双眼,登时清醒了不少,“小白,怎么了?”
白禾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难过,“我确认了,腾岭他真的……”
“不行”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还是被白禾咽了下去,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容容,你帮我问一下医生的事情吧。”
顾有容连忙安抚他,说这种事情治愈率还是很高的,实在不行他就回族里找一找,看有没有能给凡人服用的灵丹妙药。
“对了,你们兔族有没有这种药?”
想到兔族成年时那漫长的发情期,顾有容问道。
白禾摇了摇头,“我们族人都……很强烈,所以都吃克制的药。”
那肯定是不能给腾岭用了,本来就不行,一吃更废了。
两人唉声叹气了一阵,白禾收拾心情去开店门了,顾有容则慢悠悠地下床换衣服,今天晚上他有话剧要上,是新排的剧首演,他得提前去剧院再排练一下。
虽说当初是为了贴近钟烛才选的这个职业,但顾有容的态度却很端正,从来没把这当做玩票,反而兢兢业业,比谁都认真。
一头黑发束成高马尾,简单的T恤和水洗白的牛仔裤,顾有容今天打扮得像个还在象牙塔中的学生,格外清爽。
他不舍地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坠子,那里是狐族长老赠予他的芥子空间,可容纳万物——
装满了顾有容的各色女装高跟鞋和护肤品化妆品。
今天出门的时间还算早,顾有容在街边骑了辆共享单车往话剧团去,他是天生的发光体,即便素颜上街也能吸引一大波路人目光,无怪乎当初还没毕业就有一堆公司抢着要签他,依他们老师的话说,这张脸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顾有容当时在心里嘀咕,那是因为狐族出美人,何况他们青丘狐族更是狐中的佼佼者,上一代狐族里有只长得不太好看的小狐狸,公认全族最丑,到了人间以后就成了“本世纪最美脸蛋”的top。
他在街边等红绿灯的时候就有人凑过去问顾有容是不是哪个明星,顾有容报了话剧团的名字,“我是个话剧演员。”
他说话时嘴角带着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很好地中和了清冷的声音。
顾有容不知道,他离开以后,就有人把他的照片发到了社交媒体上。
得益于这个博主的超多粉丝和顾有容的逆天颜值,这条微博很快攀上了热搜前十。
互联网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堪称疯狂,在评论里一水儿的舔屏和去看话剧的回复中,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7
“预祝首演成功!”
再一次彩排结束后,主创人员们围聚在一起,齐声高呼。
作为领衔主演,顾有容还额外得到了剧团提前送的一束花,是他的剧团老师亲手递上的,“小顾,保持这个状态,今晚肯定没问题!”
“谢谢老师。”顾有容接过花束,旁边有同事打趣,“咱们这可是专门选的干花,不占花瓶的那种哦。”
每当顾有容有演出,就会有人送来一束鲜花,顾有容在剧团有自己的单独房间,里面的花瓶永远插着新鲜的莲花或是百合,十分贴合顾有容的清冷气质。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送花的是剧迷,后来顾有容戴上婚戒,大家才知道那是他先生——虽然同性婚姻在本国尚未得到法律认可,但人家出柜出得大大方方,出柜又不是出轨,私德无亏,谁也无权对他们横加指责。
只是顾有容的先生似乎公务繁忙,每次都是花到人不到,让人想探究是谁当了这高岭之花的摘花人都无从下手。
今晚也不例外,顾有容在上台前收到了花店送来的新鲜百合,纯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滴,顾有容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但眼里却藏不住笑意,像被清晨吻开的第一缕阳光。
8
今天排演的话剧叫《一枚奖章》,是剧团编剧老师打磨了一年的本子,他擅长以黑色幽默的笔触描写小人物的命运,故事梗概也很简单,一个即将获得年度销售冠军奖章的房产销售无意中卷进了一场命案,还为此被关了一个月,后来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亲朋好友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公司领导同事还处处排挤他,话里话外都是他影响了公司的名誉。房产销售明白,只有公布凶杀案的真凶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警方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而不能公布线索,房产销售一怒之下,干脆辞职自己踏上了找寻真相之路,他费劲千辛万苦,最后却在抓到他以为的凶手时,和“凶手”一起看到了电视中的报道——警方宣布死者是自杀。
但他最后却因为在途中无意为房产公司做了宣传,被经理笑容满面地请回了公司,还发给他一枚好人奖章。
他还是没得到年度销售冠军奖章。
最后一束聚光灯熄灭,全场静默后,灯光重新亮起,主演们齐齐朝观众鞠躬致意,掌声雷动。
顾有容脸上还带着妆,他往化妆室奔去,途中却被剧务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剧务是顾有容大学时的学长,两人关系还不错。
对方眉心紧皱拉着顾有容走到楼道边,确认前后无人,这才拿出手机递到顾有容面前,“小顾,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有人闹到咱们剧团官V下面去了。”
顾有容接过手机一看,心中一个咯噔。
竟然是有人拍下了他女装时的照片,进行了一个模拟卸妆,然后和男装时的照片做了对比动图,对方大概是专业的化妆师,清晰地展现出他卸掉女装后的本来面目,正是他男装时的容貌。
评论下面有夸他好看的,也有骂他不男不女的,吵得不可开交。
“这事会对咱们剧团有影响吗?”顾有容冷静下来,问道。
“没多大事儿,搞艺术的嘛……我是怕你,会不会影响到你个人生活?”
顾有容看了看女装时自己肆意张扬的笑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应该没事。”
他现在只担心钟烛看到了自己女装的照片。
钟烛这么些年只上过一次访谈,那期节目顾有容简直倒背如流,他清晰地记得,在访谈的花絮中,主持人以开玩笑的语气问起钟烛对未来另一半的畅想,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而钟烛只是礼貌却冷淡地说:“谢谢,我不喜欢女人。”
他是不是该感谢自己昨天想走御姐高冷风,没穿那条女人味十足的雪纺百褶裙?
顾有容是大狐妖,再怎么修炼成人,本质还是妖,随心所欲惯了,也唯有钟烛才能让他处处小心,生怕露出马脚吓到自己好不容易追来的这个人类——
好在钟烛早上和他通过电话,对方至少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而这大半天的时间差,足够他处理好一切。
顾有容回了休息室,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容二叔……对,那就是我……帮我撤了吧,嗯嗯好……不去你们公司,话剧我演得挺开心的,您来我给您送票!”
容二叔,亚太地区娱乐圈中说一不二的大佬,“本世纪最美脸蛋”的top。
上一代青丘狐中长得最不好看的狐狸。
——
容二叔:哼!
9
钟烛在二楼的座位上安静地等着,直到主创人员第三次谢幕后,才起身离开包间。
刚走出门口,助理上前,有些为难地把平板递了过去。
“钟总,顾先生好像是被人肉了,还有……您看这张照片,可能是撞脸。”
钟烛眉心一跳,接过平板一看,入目便是一张美艳到极致的脸蛋,大约是因为偷拍,角度不好像素也糊,但越是如此,越是令照片的主人显出一种朦胧美感,眉梢眼角都像是水墨晕染开来似的,让人升起一探究竟的心思,想要撩开那层水雾,亲眼见证那眼睛里是不是藏了星星。
这张脸,即便画再浓的妆容遮掩,钟烛也认得出来,毕竟他曾无数次以近乎掠夺的目光,慢慢地吻过对方每一寸的肌肤。
这是他的先生,顾有容。
钟烛一时间搞不清楚顾有容怎么会被人拍到这种照片,看背景似乎还是在人潮密集处,而顾有容眼底的笑意也不带丝毫勉强,显然他自己很享受当下的状态。
钟烛随意扫了一眼相关评论,热门第一是有人夸这颜值是神仙下凡。钟烛眉头皱了皱。
热门第二是有人问这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钟烛眯了眯眼。
热门第三是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忽男忽女,肯定心理变态。钟烛冷哼一声。
总之,看见有人对自己先生评头论足,钟总很不开心。
助理在一旁看着老板的面色变来变去,最后下达指令。
“消息全撤了,从我私人账户上划钱,不计成本,尽全力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不能影响有容。”
“那钟总您接下来……”
“我去接有容回家。”
——
钟烛:先生我来啦!
10
顾有容还在休息室里等容二叔的回电,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来人是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好歹记着自己冰山雪莲人设,没有不管不顾地扎到钟烛怀里要抱要亲,只很浅地笑了一下,如冰雪初融。
“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才到。”
钟烛也尽力克制着自己冲上前把人抱住狠狠咬他脖颈的冲动,冲顾有容微微点头,“我换了航班,来接你回家。”
顾有容和钟烛并肩而行,虽然面上神色还是淡淡的,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钟烛亦然,他看起来冷峻万分,仿佛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却偏偏将顾有容安放在气场之内,还仗着身高优势揽住对方的肩膀,不时低头和顾有容低声交谈。
其实他只是想借机蹭蹭顾有容的头顶,顺便嗅嗅对方身上清淡的气息罢了。
钟烛来接顾有容时都是亲自开车,顾有容一贯是坐副驾驶的,今天却说彩排太累,想去后座休息一下。
钟烛自然同意,还特意放慢了车速,最后被街边一辆小电驴成功超车。
顾有容躺在后座,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疯狂轰炸他二叔。
发完消息还疯狂发射了一堆流泪熊猫头表情给容二叔,因为太激动一个手抖,不小心点到了这个收藏栏。
一张表情包发给了容二叔。
一朵盛开的白莲,下书“慈悲为怀,与世无争”八个大字。
容二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表情,觉得自己顿悟了。
——
钟烛: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顾有容:草白莲花人设怎么走的来着?先生回来得太突然我忘了复习新增的白莲花守则!
03
11
“这次回来呆几天?”下车时,顾有容问道。
“我……”钟烛脸上露出几分愧疚,顾有容抱住他,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的,我理解。”
尽管在白禾面前抱怨他和钟烛要掰了,但这是顾有容费尽心机才追到的人,哪里是能说丢就丢的。
他可以为了钟烛伪装喜好,伪装性格,那也可以伪装大度。
钟烛却怕顾有容这么理解自己,他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先生能小气些,哪怕冲自己发火呢,就怕他把不开心都藏在心里,反而自己憋出病来。
“这次我尽量留久一点。”片刻后,钟烛承诺,其实他心底也没底,一旦……恐怕他还是不得不选择远离顾有容,以免伤到对方。
因为钟烛,并不是人。
12
钟烛是龙。
《山海经》中那条“视为昼,瞑为夜,居钟山下”的烛九阴,就是他。
作为一条从上古活到当今的老龙,钟烛的年岁早已经数不清了,但他最大的问题不是年龄。
而是夜生活。
他是当之无愧的神兽,万物于他如草芥,自睁眼到现在,能入他法眼的,只有顾有容一个而已。
钟烛未曾同其他人或兽交配过,却因为夺天造化生而知之,所以知道,他的发情期漫长,一旦开始,便是整整百年。
百年,在他数以万计的生命中不过是弹指一挥,但他如今入世,自然知道这对于凡人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且不说会不会有人一辈子都用来发情,他若真发情了,届时还要以真身与之亲昵,他的先生会受不住的。
他的先生孤冷得像天边月,但却是实打实的凡人,从没见过妖兽不说,肉体凡胎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他实在是舍不得。
在和顾有容在一起的第一天,钟烛就想好了,他可以用法力控制容貌和伴侣一起老去,等顾有容死时魂魄离体那一刻,用真身在他魂魄上打下印记,带着顾有容回自己的钟山,若顾有容想入轮回,那他就去地府砸了孟婆汤,让他的先生带着和自己在一起的记忆入轮回,他会提前去等着。
他的确是很贪心,甚至不允许顾有容丢掉一点点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
因为那是他们在一起的证明。
钟烛原本以为自己忍得住,因为顾有容看起来也是冷清淡漠的性子,并不热衷情事,他便强行按捺欲火,然而以往没有伴侣也就罢了,如今有了,这心境不稳,便是他也难以自控,只能选择狼狈地避开顾有容,逃到与他相隔大半个世界的地方去,方才能控制一二。
可如今将顾有容抱在怀中,他被压抑的贪念又再一次冒头,心中有道声音叫嚣着,抢夺他!撕碎他!让他的全身都布满你的气息!
——
钟烛:我不可以!
顾有容:我可以!
13
顾有容刚进屋,就收到了容二叔的回信,对方告诉他,所有消息都被压下去了,现在圈内爆出了影帝隐婚、组合队长泡主唱、模范夫妻双双出轨等等大瓜,吃瓜群众已经快噎死了,早没人关心惊鸿一瞥的几张照片了。
顾有容还没来得道谢,容二叔就说,这不是他的功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势力,不计代价替顾有容抹除了消息。
“估计是几个刷脸的明星怕你抢走他们的颜粉,几方势力绞合才搞出这么大阵仗,你这也是恰巧赶上了。”末了,容二叔飞快挂了电话,今晚爆出的几个消息他都没听过,还赶着去吃一手瓜呢。
顾有容想了想,他只给容二叔打过电话,其他族人都没联系自己,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自己这次是真的走运,刚好和其他瓜撞在一起了。
不管结果如何,没让钟烛知道这件事就好,顾有容放下心来,在浴室里揽镜自照片刻,确定自己今天状态很好,还是美得惊天动地,转而思考起该如何留住钟烛来。
他不会做饭,拴不住钟烛的胃,只能靠肉体了。
顾有容咬了咬下唇,令唇色更显红艳,这才换了一套纯黑色的丝绸睡衣走出浴室。
据店家介绍,这是他们家卖得最好的情趣睡衣,包裹得越严实,越能激发起爱人撕开它的欲望。
14
顾有容走出浴室,鼻尖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他惊喜地走到厨房边,钟烛正把一盘爆炒的辣子鸡丁端出锅。
“怕你光吃鸡胸肉会觉得干,吃点别的调调味。”钟烛把菜盘端给他,“今晚演出消耗那么大,饿了吧?先去吃点。”
“我等你一起。”顾有容转身没忍住,不怕烫地拿指尖拈了几点肉丁,一看菜盘上被自己偷吃出了一个小窝窝,赶紧心虚地拿旁边的红辣椒盖上。
钟烛看着顾有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顾有容一贯喜欢穿这些包裹得十分严实的衣衫,常服也大多是清爽的衬衣西裤或是少年感十足的T恤牛仔裤,颜色要么是清淡的,要么是黑色的。
也从侧面印证了顾有容真的是冷淡禁欲的人。
如果自己真的冲上去……只怕会被有容厌弃,甚至觉得自己太欲壑难填。
钟烛只能又念了一遍清心咒。
15
除了水煮鸡胸肉,钟烛还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一看就是照顾顾有容的喜好,顾有容有口难言,好在钟烛手艺极佳,他吃得也很开心。
一个没控制住,最后吃撑了。
顾有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被撑大了,趁着钟烛洗漱的时候,他站在窗边撩起睡衣看了一眼。
六块薄薄的腹肌都快被撑成一块了。
顾有容欲哭无泪,他这个样子还怎么色诱他先生?他自己摸到微微凸起的小腹都觉得丑爆了!
16
当钟烛试探着把手伸到顾有容身侧,想要拥抱对方的时候,被顾有容轻轻推开了。
“你赶航班很累吧?我们早点休息。”
——
钟烛:我先生真的不太喜欢肢体接触啊(垂头丧气.JPG)
顾有容:我下次坚决不吃第二碗饭了!(愤怒拍肚皮.GIF)
17
女装照片的风波就此无声平息,顾有容也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再去找白禾时都是做清爽的男装打扮。
不过他的私人照片再没上过热搜,偶尔有人偷拍了他的生活照上传,都会飞速收到删帖和律师函警告。
“我试过食疗了,都没什么用。”
咖啡厅里,白禾沮丧地用小勺子戳着面前的蛋糕,如果此刻能露出原型的话,他的长耳朵大概都要垂下去了。
顾有容找的那位老中医建议他们先用食疗试试,如果不行的话,还是要患者本人前去就诊,不能讳疾忌医,否则他光听外人描述,也难以仔细判断病症。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啊,直接说我知道了吗?”白禾为难地皱眉,腾岭毫无疑问是骄傲的,在白禾心中,腾岭就是雪山顶上最珍贵的那一朵雪莲,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想对腾岭这样那样是弄脏了洁白的花瓣。
如果对腾岭说这样的话,对方想必会大受打击。
顾有容也觉得为难,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我先去跟老医生沟通一下,就说说这么个情况,然后搞个小范围聚会,你到时候把腾教授带上,让老医生试探着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问题。”
白禾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方法最可行,圆圆的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好呀!什么时候,我去问问腾岭的时间安排。”
“这两天不行,我得回族里一趟,下周吧,我再去问问老医生的时间安排。”
“你回族里干嘛……啊!”白禾低声惊呼,“时间快到了!”
顾有容当初入世时,还没能真正修成人形。
他能变换人形,靠的是青丘狐族的秘宝——倾国倾城丹。
吃下这枚丹药,狐族不单能变换人形,还能隐匿妖兽气息,依照族中长老的话说,即便是上古神兽也探查不出。这丹药是为了避免小狐狸们涉世未深不小心泄露气息,最后被道士或是其他妖兽捉了去,这丹药虽好,却有时间限制,每两年便需服一颗新的,防止小狐狸们在外玩得不知回家,借故让他们回去一趟,免得让同族担忧。
顾有容后来能自行变换人形了,但却仍旧要吃这丹药,正是为了隐匿气息,他自知自己法力不够,不想横生事端,万一不小心牵扯上钟烛,那他才要心疼死。
说好要多留一段时间的钟烛又飞去了国外,顾有容端着包容淡漠的笑容送他上了飞机,转身就气得吃了十八只炸鸡。
不过钟烛这次出去,倒是给顾有容留下了回族里一趟的时间,否则他还要另想借口单独回去。
18
一回到青丘,顾有容就变回了狐狸模样。
他是只漂亮的白狐狸,浑身洁白无瑕,只眉心有一点红痕,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后来都猜是胎记。
但比起这个,他身后迎风招摇的三条大尾巴才更显眼。
所谓“德至鸟兽,则狐九尾”,顾有容是青丘狐族中最珍贵的九尾狐,是真正的天生灵兽,千百年才出一只,族里都把他当个宝,连比他小的奶狐狸都牢记准则——
好吃的都给有容,好玩的都给有容。
不过九尾狐虽然难得,修炼较之其他狐族则更为艰难,顾有容修炼了上千年才得了三条尾巴,可谓十分不易。
他这三条大尾巴一露出来,青丘山中鸟兽闻风而动,纷纷跑出来看他。
一只灌灌鸟落在顾有容面前,口吐人言:“小九尾,听说你在人间搞对象了?他知道你是妖吗?”
这只鸟的年岁比容二叔还大,以前经常叼各种灵果给小有容吃,顾有容蹲坐在原地,甩了甩尾巴,“我还没告诉他,我要等炼出四尾把尾巴送给他,再告诉他。”
灌灌鸟往他身后一看,果然瞧见在那三条尾巴中,隐约还有一条尾巴的残影闪动,想来不过十来年,这尾巴就能修炼出来了。
九尾狐修出四尾以后,一尾可抵一命,顾有容这么说,显然是打算拿自己的尾巴给钟烛续命。
顾有容老早就想过,他是妖兽,且还是九尾,寿命无穷无尽,可钟烛不过是个凡人,百年之后便要化作一抔尘土,顾有容可不打算等钟烛死了再玩什么妖鬼情未了,他瞧上钟烛了,阎王爷也不能跟他抢人。
灌灌鸟叹气,“傻九尾,你这么做值得吗?”
顾有容舔舔爪子,“他是我的伴侣,值得。”
灌灌鸟又说:“可你们现在都不是伴侣,你要好好考虑,不要一时冲动。”灌灌鸟比顾有容大出两辈,也曾入世看过人间,他觉得人类经常变来变去的没个长性,生怕顾有容吃亏。
“怎么不是?”顾有容又是害羞又是得意地抖抖尾巴,“我们都交合了!”
灌灌鸟惊得“嘎”了一声,“可我观你气息,分明还是只童子狐呀?”
——
顾有容:我以为蹭蹭就是做了!
钟烛:我就蹭一次,绝对不发情。
白禾:啊……所以容容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吗?
腾岭:小禾你听我解释……
04
19
顾有容被灌灌鸟一句话惊得三魂丢了七魄,顾不得道别,便往狐族的地盘上狂奔而去。
狐族长老正等着他,还没来得及拿出倾国倾城丹,就看顾有容已经跑到了跟前,语无伦次地问他:“长老,我,我还是只童子狐?”
狐族长老上下打量他一眼,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对啊。”
顾有容如遭天雷,妖兽间没有什么婚书也没有婚戒,交合就是他们彼此在一起的证明,他满心满眼以为自己和钟烛已经做过了,还跑去给白禾出主意。
明明他自己才需要想主意!
顾有容又气又急,跑到青丘一座小山头上,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给钟烛打电话。
他实在是太生气太难过了,以致于没听到长老在他身后狂喊:“吃药!丹药你还没吃!”
20
顾有容气冲冲地拨通钟烛的电话,那边秒接。
“你!你……在忙啊。”
一看到钟烛的脸,顾有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发不了火。
钟烛却面色一变。
“有容,你在哪里?”
顾有容还记着自己要在钟烛面前走高冷白莲花人设,于是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看了看身后大山,“市郊,我出来爬山。”他料想钟烛应该也没见过青丘这种传说中的神山,便不打算说实话。
钟烛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顾有容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的倾国倾城丹药效已过,加之他呆在青丘这灵气充沛的地方,身体下意识地变换出兽类模样,以此吸收更多天地精华。
此刻,那三条尾巴和一条若隐若现的尾巴正迎风招摇,特别放飞自我。
顾有容看了看尾巴又看了看钟烛,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把手机扔了。
21
钟烛走进会议室,“抱歉,你们继续会议,我要回国一趟,会议记录稍后发我邮箱。”
助理上前,“钟总,是否需要安排飞机……”
“不用,我自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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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飞?钟总还会开飞机啊?”
“好像也不奇怪,钟总毕竟是天才……他好像没什么不会的吧?”
“每多了解钟总一点,我对他的钦佩之情就多一点……助理先生,这句话也要记到会议记录里。”
23
“妈妈!天上有条龙在飞!”
“乖乖,那是个大飞机……啊,这个飞机好像有点长……”
24
“烛龙大人亲自前来,青丘真是……”
钟烛抬手打断了狐族长老的客套,气息不稳,“长老,我来找有容。”
狐族长老眯了眯眼睛,“非是我要拒绝烛龙大人,只是有容正在渡劫。”
钟烛一惊,“什么?”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有容突然就顿悟了,您瞧,雷劫将至。”
钟烛这才来得及分心看一眼天色,青丘山山头一片昏暗,银色闪电在厚厚云层中炸开。
钟烛眉心紧缩,当即冲到后山,他释放出上古龙神的气势,山中百兽纷纷避走,谁也不敢上来触他的霉头。
后山山头,已经有一道天雷劈下,炸得顾有容一声惊呼,再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了狐狸模样,三条迎风招摇的尾巴也蔫哒哒地垂在地上。
但雷劫落下时,他身后的第四条尾巴也明显了一分。
钟烛知道这是九尾修炼的必经之路,不敢上前打扰,只咬牙数着四九雷劫道数,等雷劫一过,立刻冲上去将那只被天雷劈得奄奄一息的大狐狸抱在怀中。
三十六道天雷,将顾有容一身漂亮的白毛都给劈焦了,他睁开眼睛瞧见是钟烛,立刻死命挣扎起来。
他要当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可不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黑莲花!
钟烛哪里舍得放开他,“为什么顿悟了?是不是不要我了?”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不……不是……”顾有容摸出他丢开又被小狐狸叼回来的手机,点开收藏表情包,给钟烛发了一条消息。
钟烛低头一看。
莲花盛放。
我想开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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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容以前总想着要按照钟烛喜欢的标准来,如今却被心上人看到自己被劈成焦炭的不堪一幕,心里难过,再一想到两人根本未曾交合,空有伴侣之名却无其实,于是也不想装了。
他恢复过来,抖掉被劈焦的毛,又舔了舔新生的流水一般光滑的白毛。
“我是狐狸,还是九尾狐。”
钟烛忙说:“我是龙,烛九阴。”
顾有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我不是白莲花。”
钟烛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我不喜欢白水煮鸡胸肉,我喜欢水煮牛肉,我吃得很多,就喜欢吃垃圾食品,我有很多裙子高跟鞋,我也不是天生丽质,我喜欢敷面膜,我还用化妆品……”顾有容闭着眼睛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他丧气地转开了脑袋,背对着钟烛趴下。
半晌后没得到回答,顾有容舔了舔爪子,使劲眨眼睛。
他是青丘最宝贵的九尾狐,就算被抛弃了,也不会随便流眼泪。
钟烛却开口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怕打破一个梦。
26
“那你喜欢交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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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办场聚会!”顾有容拒绝了钟烛交合一百年的邀请,一爪子拍在对方脸上。
他以前总是端着那股劲儿,清清冷冷绝不肯和人多亲近一分,如今释放本性,就像一朵玫瑰到了他的时间,终于怒放,带着张扬的香气和夺人的艳丽,美得嚣张而令人心动。
钟烛如今也不必再掩藏自己过分的爱意和占有欲,他原本想变作龙身将顾有容带回家,可最近航空管制,首都上空不准飞行。
他只好带着顾有容去附近城市的钟氏下属公司视察了一圈,然后让人给他派了辆车。
顾有容终于不必再遮遮掩掩地从芥子空间里挑选衣服了,他换了一条淑女风的雪纺裙,坐在副驾驶涂口红。
除了上次的照片,钟烛从未见过顾有容这般打扮,他忍不住扭头看了顾有容一眼。
顾有容眼角斜飞,“怎么,不好看?”
“好看,不过怎么是这种裙子?”钟烛将上次无意中看到顾有容女装照片又让人把消息压下去的事情和盘托出。
顾有容“哼”了一声,音色刻意拔高了些,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娇气。
“还不是你喜欢,我才穿的。”
虽然当不成男版白莲花了,但是女版他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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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我又不曾对人动心,他当时若是问男人,我也会说我不喜欢的。”
“意思就是只有我傻,当真了。”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会遇到你,一定会说我喜欢的是叫‘顾有容’的公狐狸,还得是最珍贵的九尾,要喜欢穿女装,喜欢吃火锅……”
顾有容摸摸脸颊。
好红。不用打腮红了。
29
腾岭心里苦。
最近他的先生白禾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变着法地做一些壮阳补肾的菜。
不吃,先生会难过。
吃了,自己更难过。
今晚又是一顿韭菜虾仁爆炒猪腰和滋补浓汤,腾岭吃罢只觉得下腹邪火难耐,他看着白禾不盈一握的细细腰肢,右手生生捏断了一把不锈钢勺。
白禾一惊,“没受伤吧?”他连忙凑到腾岭身边握住他的手细细观察。
腾岭只觉右手一暖,一双白嫩的小手覆了上来,白禾的手指细长,偏指腹肉嘟嘟的,关节处都泛着粉色。
腾岭猛地站了起来,“小禾,我……我想起研究所还有事,我先回去一趟。”
“腾岭……”
“别等我,你早点睡。”腾岭犹豫了一秒,又回身抱了抱白禾,他的先生小小一只,恰好被他抱个满怀。
可他的小先生,还干干净净得像一张白纸。
腾岭不敢动他,只能在出了家门以后,飞快地化出原身,一条背生飞翅的巨蛇一跃冲天,在云海中翻滚片刻,又小心地隐匿了气息,环绕在他们的房间外。
白禾法力低微,自然不知道,窗外有一双无机质的冰冷蛇瞳,以最炙热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他沮丧地把碗筷收拾了,自己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腾岭回来,没看一会儿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地,身上披着的小毯子眼看着就要滑落到地面。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窗户里蹿进来,在落到白禾面前时又变得温和起来。
那股气流小心翼翼地把毯子托住,重新盖回了白禾身上。
30
——
腾岭:我行!!!
31
“好痒……不准摸了,今天有事。”顾有容使劲挣扎,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从钟烛手中钻了出去。
钟烛靠在床边,看他在衣柜里挑衣服。
如今顾有容芥子空间里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放在他们的衣柜里,钟烛还让人在家里重新装修了一个衣帽间和化妆室,顾有容喜欢得不行。
“蓝色那条裙子很好看。”
钟烛说。
顾有容的手指滑到那条绸缎长裙上,深蓝色的面料衬得他指尖莹白如玉,他恶作剧似的用指尖勾了勾裙子,又拿了一件衬衣出来。
“今天穿这个。”
他挑选了一阵,又替钟烛找了一套相仿的衣服,两个人穿着就像是情侣装。
两人又嬉闹了一阵方才穿戴整齐,钟烛替顾有容将长长的黑发束好,忍不住畅想在接下来的一百年,他要怎么把玩这一头青丝。
“什么聚会不能等到我们圆房了再办……”
顾有容从他手里把自己头发夺回来,“等我们圆了房,参加聚会的人早死了。”
话虽这么说,顾有容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期待的。
那可是一百年啊。
嘿嘿嘿。
32
聚会的氛围轻松随意,老中医年岁大了,但却心态乐观,像个老顽童似的,没一会儿就跟大家打成一片,带了几个小年轻去教他们钓鱼。
钟烛远远坐着,一手看似随意地搭在顾有容腰间,却是不时摩挲对方的腰窝,顾有容推他的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钟烛反而顺势握住他的手在唇边轻吻一记,“现在你知道了。”
这时,白禾和腾岭牵着手过来了。
顾有容晃了晃钟烛和自己十指交扣的手,又仔细叮嘱了一遍,“他们来了,我已经告诉小白你的身份了,他虽然是妖,可却是兔子,胆子小,他先生也是凡人,你别吓着他们。”
钟烛老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以往只以为顾有容不知道,见白禾对顾有容并无恶意别没有多管,此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低笑一声,“你确定他旁边是个凡人?”
顾有容一愣,如今知道了钟烛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世间万物在钟烛面前都难以遮掩真身——像他那样吃了狐族秘传丹药的例外。
“什么意思?他不是人?是鬼?会不会害小白?”
见顾有容这么紧张,钟烛连忙道:“别怕,他不是鬼,至于害不害,难说,白禾是只兔子对吧。”
顾有容忙不迭地点头,“对啊。”
“他旁边站着的是条蛇。”
“……蛇?”
“对,四象之下,他是腾蛇。”
05
33
腾蛇虽是神兽,可那也是蛇啊!
顾有容大惊失色,简直想当场大喊“小白快跑”。
白禾对此一无所觉,倒是腾岭察觉到了钟烛的龙息,露出戒备姿态。
顾有容如今已经长出四尾,又被钟烛点拨,逐渐发现了腾岭的不对劲,他只觉心惊肉跳,白禾一只兔子,天天呆在蛇旁边,这不是自己送死吗?
至于腾岭的问题……他还没听过哪个神兽不举的。
由此可见,腾岭一定是在欺骗白禾,而白禾还想为了这么个骗子自宫!
顾有容面露愠色,亏他还看在白禾的面子上替腾岭遮掩,这件事连钟烛都没告诉,没想到却被骗了。
他捏了捏钟烛的手指头,低声道:“你帮我拖住他,这事我得告诉小白。”
钟烛说:“可我不喜欢和外人说话。”
顾有容想到钟烛对外人冷淡的性子,也觉得有些为难他,“那……我给你补偿?”
“我和他说一句话,我们加十年。”
顾有容倒吸一口凉气,“多久?”
钟烛也觉得有点过分,于是退让,“那加一年。”
——
顾有容:我只是觉得很惊讶啦没有说十年不好的意思!改口这么快我都不好意思说十年了!
34
白禾被顾有容拖进了小别墅里,还以为对方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治病的秘方,于是安抚地拍拍腾岭的手,“我等一下回来找你哦。”
腾岭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
顾有容悄悄冲腾岭翻了个白眼,骗子。
钟烛没想在腾岭面前遮掩气息,上古神龙气息一出,腾岭面色一肃,“阁下有何指教?”
“请坐。”
钟烛惜字如金,默默在心里掰手指头。一年。
腾岭见他并无恶意,在桌边坐下。
“腾蛇?”两年。
腾岭动作一顿,看向钟烛:“你是……”
“烛龙。”三年。
“今天我和小禾前来,没有恶意。”
“知道。”四年。
腾岭:“……”
腾岭以前也听过钟烛的名字,知道这位钟氏集团的当家人素来冷漠,不喜和外人交际,但如今一见,他怀疑这个人可能是说话说多了就会结巴,所以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腾岭不由得看了钟烛一眼。
看来哪怕是上古神龙,入世也有颇多限制。
——
钟烛:这个怜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你先生都要跑了!而我!即将!洞房!
35
老中医:“哇今天钓的鱼好大!那边!浮漂动了!赶紧拉!”
……对了我今天干嘛来的?怎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
36
“蛇?”白禾浑身一哆嗦,连手里的水杯都拿不稳了。
“还是腾蛇。”顾有容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小白,腾岭和你在一起三年,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你们的感情我也不能多加置喙。他不说可能是有他的苦衷,可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瞒你,要怎么处理都看你的意思,但我建议你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的语气是难得的郑重严肃,白禾此刻脑子里就是一片浆糊,茫然地点了点头。
顾有容想起当初那只傻乎乎又胆小的小兔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白禾的头发,“别怕,我给你壮胆,他要是敢吓唬你,我让钟烛揍他。”
“不……不揍他。”白禾双眼通红,嗓音中微带哽咽。
坐在花园里的腾岭蓦地站了起来。
“小禾。”
他喃喃道,飞快地朝着白禾所在的房间跑去。
钟烛慢悠悠地起身。
十二年,嘿嘿嘿。
37
腾岭推开房门时,只瞧见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蹲在桌面,顾有容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给小兔子顺头顶的毛。
小兔子还抽抽噎噎的,发出细软的哭声。
“小禾!”
腾岭一时着急,竟忘了遮掩,冲过去一把将小兔子抱在怀里。
顾有容瞪了他一眼,像一个毫无感情的鼓掌机器一样拍了拍手,“好棒棒哦,一个凡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兔子是小白。”
腾岭双手一僵。
顾有容却不管他,径直走出了屋门,临走时还不忘把钟烛扯到身边,拍拍钟烛的肱二头肌,狐假虎威地威胁一下腾岭,“不要伤害小白,不然有你受的。”
白禾此刻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在顾有容的安抚下恢复了理智,打算和腾岭谈一谈。
不管对方为什么骗他,这三年的疼爱不是假的,白禾又不是没有心,怎么会察觉不到腾岭的心意。
只是到底是被枕边人骗了这么久,他心里难过,忍不住变成原型想要人安抚一下,顾有容也很注意,只摸他头顶的毛毛,并没有碰其他地方。
他用双腿蹬了一下腾岭的胸口,示意腾岭不要抱这么紧,他被掐得胸口疼。
腾岭却误会了,以为白禾这是嫌弃自己,他连忙将白禾放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桌边,“小禾,你……你知道我的原型了吗?”
白禾软绵绵地“嗯”了一声,又问:“你是腾蛇,对吗?”
腾岭点头,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间急得眉心紧蹙双眼发红,反倒把白禾看急了,连忙蹦蹦跳跳地落到他怀里,把前爪搭在腾岭肩上,轻轻去蹭对方颈侧。
“别急,慢慢说,我相信你。”
这一句话仿佛免死金牌,腾岭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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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岭一开始就知道白禾是只兔子。
又白又软,一急就眼睛发红,气狠了也只会软绵绵地打人,是全天下顶顶可爱的小兔子。
还是他的幸运兔。
39
“你说……你当年渡劫的时候下凡讨封,是问我讨的?”
“你那时候还很小很小,可能早就忘了我了。”
白禾惊讶极了。“那……那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报恩吗?”
腾岭点头又摇头,后来他入世,一开始的确只想找到白禾报恩。
“可是小禾太好了,我没办法不爱小禾。”
腾岭伪装了一个大学附属研究院教授的身份,既能时常在校园里出现,又不会引人注目,还能理所应当地接触到白禾,帮上他一些不大不小的忙。
可是白禾知恩图报,腾岭对他一分好,他就要八倍十倍地回报给他。
知道腾岭不爱吃学校食堂,白禾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开火给他煮饭;听说腾岭遇到了研究难题,白禾跑遍全市图书馆帮腾岭借他们要用的书籍;白禾自己学的是动物医疗,可是却常常去蹭隔壁医学院的课程,因为腾岭总是体温偏低,他怕腾岭身体不好。
腾岭纵是再冷的心,也早就被白禾焐热了。
“全世界那么多小兔子,我只要这一只关心我的小兔子。”
40
腾岭一开始还觉得很好,他是神兽,白禾是妖,不像凡人那样有太多牵挂,还能一起修炼,只是这只小兔子妖着实笨得很,一直没看透自己的真身,于是他在向白禾告白的时候,就准备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你为什么没说?”白禾不安地拿爪子拍了拍腾岭的脸颊。
腾岭苦笑一声。“小禾,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那天他信心满满地准备好了一切,甚至准备好了要在告白后露出真身,想要把自己威风凛凛的一面呈现在爱人面前。
他带着白禾去河滩上看烟花,在漫天烟火下亲吻白禾,向他告白。
一切都像他计划中一样顺利,白禾害羞又开心地答应了他,没想到白禾却无意中看到河岸滩涂上一条水蛇,更是因此吓晕了过去。
“我真没想到你那么怕蛇,何况……”腾岭叹了口气,“最重要的一点,你作为兔族,应当还未成年吧。”
他就此再不打算在白禾面前展露过蛇形,一直勤加修炼,因为神兽天性,若与伴侣交合,最后一定会显露本来面目。
所以他想着在白禾成年前一定要修炼到超脱真身,届时即便与伴侣交合也不会露出蛇形,以免吓到白禾,若在那之前……总觉得自己为老不尊,上古妖兽欺负兔族的未成年小兔,是要被妖戳脊梁骨的。
——
白禾:大家都知道我是兔妖,可是我只知道容容是九尾狐,还是容容自己告诉我的,我好笨。(小兔子流泪.JPG)
腾岭:我的先生又傻又可爱。好想rua他。(金蛇狂舞.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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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许久,白禾弱弱辩解,“我不怕蛇啊,我当时晕过去,是因为我之前跟你放烟花的时候蹲太久了,站起来就晕了。”
小兔子捂脸,眼瞧着腾岭仿佛要晕厥过去的模样,连忙又拿爪子轻轻拍他胸口顺气,“我那时候有点贫血,又觉得这个病显得我很虚弱,没有男子气概,就瞒着没告诉你,后来……后来好了,就更不用说了嘛。”
——
腾岭:那我等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白禾:(小小声)我未成年嘛……
42
长相思·龙X狐
褪红衣,白玉肌。
懒扫蛾眉春意低,潜龙藏后溪。
拈垂枝,分青丝。
才点桃花当面脂,疾风香汗湿。
43
七绝·蛇X兔
铜镜初温巧映人,帐摇帘动到三更。
唇红纤手春含露,好教先生断欲魂。
44
钟烛很喜欢他先生的原型。
狐型线条流畅,皮毛油光水滑,全身洁白无瑕。
总之在钟烛眼中就是从洪荒到现在第一好看,不接受反驳。
不过他先生眉心有一点红痕,听他先生讲,是小时候被别的动物染上去的。
钟烛吃醋,只是不说。
于是狂做。
等顾有容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钟烛变成龙身,将他的先生圈在怀中,脑袋靠着狐狸毛茸茸的耳朵尖一同睡去。
钟烛做了个梦,梦到了一千多年前,自己在山头上睡觉的一段往事。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四下有嘤嘤哭声。
钟烛不耐烦地喷出一口龙息,那哭声止住片刻,又断续响起。
钟烛只得睁眼。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在山脚下的小溪边顾影自怜,边看边哭。
为了避免上古龙身吓死小狐狸,钟烛纡尊降贵地变成了一条蛟龙,停在小狐狸身边。
“别哭。”
小狐狸睁开哭得通红的双眼看了他一眼,“我就哭。”
“为何哭?”
“族里办选美大赛,别的小狐狸额头都有点红花钿,我,我没有……”小狐狸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
钟烛想把他嘴堵上,又怕一爪子下去把小狐狸拍成肉泥。
“何为花钿?”
“就是,就是一点红印子。”小狐狸拿爪子拍了拍额头,“画在这里的。”
钟烛咬破爪尖,一滴珍贵的龙血流出,飘飘荡荡落在小狐狸额头,一点鲜艳欲滴的红痕跃然而上。
小狐狸呆住了,对着溪水笑嘻嘻照了半天,嘴巴忽然一瘪,又要哭。
“还哭?”钟烛真的想拍扁他了。
小狐狸别扭地用爪子挠了挠地面,“其实只有小母狐狸才能画花钿,变成人也能穿裙子……我,我是公的嘛。”
“不违天道,不违本心,想穿就穿。”钟烛道,他一边说一边算了算,今天一天,他把这一年说的字数都说完了。
小狐狸还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这是赞同自己穿花裙点花钿的意思,心里开心起来,撒开爪子就往青丘山跑,准备去参加下半场选美大赛。
钟烛看着他的背影。
没良心的小狐狸,都不说谢谢。
因为今年说话字数份额用完了,这句话钟烛只能放在心里吐槽。
钟烛睁眼,嗅了嗅顾有容额头那一点红痕。
好像真的带着一点自己的龙血味道,他还以为是刚才的白色液体染上去的。
这么一想,钟烛又睡不着了,一百年呢,这才刚过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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